有力的手指，拉開弓弦，黑鐵一般的箭頭泛著冰冷的光，瞄準了沐小歡的眉心。

“沐小歡，我突然改變主意了！”

喬夜的聲音，清晰無比的傳入沐小歡的耳中。

“只要你親手殺死你身邊那個男人，我就放你一條生路！”

沐小歡聞言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。

染血的嬌顏，如同盛開在黃泉幽冥的彼岸花，美得妖嬈，美得驚心動魄。

“你笑什麽！別忘了，我現在隨時都能要了你們的命！”

沐小歡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，悲憫的盯著喬夜。

“喬夜，你真可憐……”

“可憐又可悲。”

喬夜狠狠的咬了一下後槽牙，更加用力的拉緊了弓弦。

分明他才那是哪個掌握別人生死的人。

為何顧西決和沐小歡，都如此一致的說他可憐！

他不承認！

直到此時此刻，喬夜才發現，沐小歡的目光，如此的平靜。

因為顧西決就在她身邊，所以，連死亡，都變得微不足道。

“去死吧！”

喬夜手指一松，利箭便直直的往沐小歡眉心射去！

“夫人，小心！”

顧西決推了沐小歡一下，想讓她躲開。

然而，一切，都已經來不及了……

喬夜射過來的箭，正中沐小歡眉心。

沐小歡緊緊纏繞在顧西決身上的尾巴，悄然松開，整個人，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，無力倒下。

“沐小歡――”

顧西決跪在地上，把女人抱在懷裏，瘋了似的喊著沐小歡的名字。

沐小歡伸出蒼白無力的手，虛虛的抓著顧西決的衣袖。

“顧西決，我現在的模樣，是不是很難看……”

渾身都插滿了箭，真的是醜死了。

“怎麽會難看，你一直都很好看，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，都很好看。”

顧西決語速混亂的回答，手擡起又放下好幾次。

想要把沐小歡眉心那礙眼的箭拔出來。

可是又怕，一拔出來，沐小歡恐怕連半秒都堅持不下去了。

“顧西決……”

沐小歡擡手，輕輕碰著男人的臉。

“不可以哭哦。

只是對不起，我好像……不能帶著你平安的離開這裏了……

我是不是太沒用了……”

狐族堂堂公主殿下，竟然被亂箭射死。

這個死法，也算是壯觀了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沐小歡說著說著，便開始吐血。

臉上都被血跡弄臟了。

“顧西決……咳咳……”

沐小歡的情況，已經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。

每說一個字，都要吐口血。

顧西決趕緊捂住女人的嘴巴。

“你別說了，別說了……”

“不。”

沐小歡卻是抓著男人的手，堅定的開口。

“我要說，咳咳……”

“我怕我現在不說，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說了。”

沐小歡琉璃一般美麗的眸子，深深的凝視著顧西決，用最真摯的語氣緩緩開口。

“顧西決，我愛你，從青春年少，到白發蒼蒼，我不怕變得難看，我只怕不能與你一起白頭偕老。”

伴隨著沐小歡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。

似乎有什麽東西，從沐小歡身上，悄然消散著。

她握著的顧西決的手，開始如同顧西決一般，迅速的蒼老枯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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